开颅手术时,我资助十年的医科生许奕故意换掉我的麻醉剂。
我全程睁着眼,目眦欲裂,他却告诉众人这是唤醒开颅。
手术前的最后一通电话,我崩溃向未婚妻求救,她却不耐烦的打断:
“许星辞,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满脑子毒瘤。”
“阿奕他大度不计前嫌给你做手术,你配合他就行,别来烦我!”
下一秒,手机被抢。
头皮被割裂,颅骨被钻开,我活活疼死,临终前留下遗言指认许奕的罪行。
未婚妻却为许奕作证:
“许星辞的手术生还几率本就不大,他的死和许奕无关。”
再次睁眼,我回到了手术开始后,被换掉麻醉的那一刻。
……
1
“许星辞,你以为你施舍的那点儿钱资助我,就能高人一等了吗?”
“京圈太子爷又怎样?在霜霜眼里,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舔狗。我不过是随口一说,她就把你交给我做小白鼠了。”
幽暗的声音刻意压低,贴着耳边传来,源源不断的麻醉药冲刷着我的理智,我猛地睁开眼。
刺鼻的消毒水味,头顶刺眼的手术白灯光,无一不提醒着我。
我重生了。
重生到许奕给我做开颅手术当天。
前世他擅作主张给我吸入低浓度麻醉药,致使我术中知晓,全程清醒着感受开颅的剧痛和恐惧。
“怎么样,要不要再和霜霜打个电话求证一下?”
思绪回笼,许奕已经拨通了林霜的电话。
他挑衅地对我挑眉,像是笃定一样,将手机扔到我手边,转头准备手术用的工具。
和前世一样,林霜的语气冷漠又不耐烦:
“阿奕出身高贵,是京圈太子爷,怎么可能会为了害你脏了自己的手?”
“你乖乖配合他做完唤醒开颅,到时候你能活下去,他也能顺利升职,一举两得的事,许星辞,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?”
可她明明知道,唤醒开颅不是谁都能做的,更别提这是许奕从医以来的第二台手术。
他甚至因为常年喝酒,手术刀都拿不稳。
不知道是不是低浓度的麻醉起作用了,我开始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。
林霜叫了一声我的名字,她又说了些什么,我有些听不清楚了。
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歇斯底里地求她来救我。
这一次,我直接挂断电话,颤抖着手试图联系我爸。
前世我家里人就一直不同意我和林霜交往。
是我暗中给她砸了不少资源,一路捧着她成了仁心医院的一把手,他们才没再反对。
若是被他们知道林霜和许奕那我的命来练手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“爸……”
然而电话刚拨出去,手机便被夺走,许奕当着我的面儿将电话挂断。
“我就知道你不安分。”
许奕故意抖着手在我眼前比划。
防护罩隔绝的眼神,带着明晃晃的恨意。
阴影从我身边游走到头顶,手术灯晃眼让我看不清楚他的动作,对未知危险的想象比亲眼所见更令我恐惧。
前世的痛不欲生还历历在目,手术刀贴在头皮上冰凉尖锐。
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,可我动不了。
就在我以为自己又要重蹈前世的覆辙时,手术室的门却被推开。
好友周麟瞥了眼心跳记录仪,一把拉住许奕:
“许奕,你疯了?麻醉的浓度不够,他明显还是清醒的,你怎么能擅自开始手术?”
说着,周麟怒目环视手术室的其他人员:
“许奕胡来,你们也跟着他胡来?这事要是传出去了,有你们好看的!”
众人面面相觑,面露挣扎之色。
2
许奕嗤笑一声:
“传出去又怎么样?这事是院长批准的,霜霜刚刚还打电话来说,许星辞的手术全权交给我了。”
“不信,你要再打电话问问他吗?”
手术室的众人在收到许奕凌厉的眼神后,纷纷低下头。
前世许奕就是顶着我的身份在医院横着走,又有林霜为他撑腰,没人敢触他的霉头。
周麟被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。
“滚开!”许奕一把推开他,周麟身形不稳,撞翻了手术刀,脸颊被划破见了血。
“你是主刀医生还是我是主刀?再胡搅蛮缠,小心我让院长开了你!”
周麟后退几步,悄悄拍拍我的手,转身就要出去,我连忙勾住他的衣角。
前世周麟就是因为气不过,找了林霜。
我死后,林霜却将这一切都推到他头上,害他身败名裂,跳江自杀。
重活一世,我不想再连累他,我努力挤出来话:
“别找她,去找许氏集团董事长……”
周麟点头转身就要走。
许奕却一把将他拽回来,扬手给了他一拳:
“手术还没结束,谁让你走的?还想去和我爸告我的状,你也配?”
“许奕,你…放开他!”
我气火攻心,却偏偏浑身无力动弹不了,低浓度的麻药虽然让我意识清醒,却连话都说不清楚。只能死死瞪着他:
“那是我爸…你今天若敢碰…碰我,来日我必百倍千倍偿还!”
许奕嗤笑,对我的警告充耳不闻:
“你说你是许家小少爷,问问在场的诸位,谁会信?”
众人眼观鼻鼻观心,默契地低下头装没看见。
显然是默认了许奕的话。
我的心凉了一片。
许奕又低头靠近我耳边,悄声道:
“再说了,就算你是真的,只要你今天死在这儿,你爸就会让我进入许家,做许家真正的少爷,京圈太子爷。”
“到时候,假的也会变成真的。”
我瞳孔滞缩。
恨得泣血,却连口舌都出现了麻痹症状,张着嘴流出口水,却说不出半个字来。
许奕见我这样,满意地笑了。
他正得意的时候,周麟猛地用力甩开许奕,转身就往门外跑。
然而下一刻,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推门而入,抓着周麟推到许奕面前。
“许医生,院长交代我们,您只管放心做手术。今天有我们在,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您的。”
“不论手术是否成功,我们都不会让任何不利于您的事传出去的。”
许奕挑衅地对我扬扬眉。
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。
这就是我不顾一切爱了七年的女人。
我忽然觉得无比讽刺。
一记麻醉药注射下去,很快周麟也无力地躺在地上。
黑衣保镖们齐刷刷在手术室门口站成一排,许奕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我上方。
低浓度的麻醉药只能让我浑身无力,清醒的意识清楚地感觉到头皮被刮开。
疼得我浑身战栗,我几乎要说不出来话,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象那幕血腥的画面。
心脏也嘭嘭嘭跳得剧烈,血压在飞速飙升。
电话铃声却在此时响起,一个小护士脸色煞白的冲了进来。
将手机拿给许奕:
“许医生,许二小姐让您接电话。”
3
许奕手一抖,刀刃在我头皮上划下长长的一道。
我恍然见了希望,颤抖着声音:
“二姐……”
许奕却反手捂住我的嘴。
沾满了血的手压着呼吸机和鼻咽的管道,头皮还在流血的伤口源源不断传来痛感,我却只能紧盯着许奕。
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连呼吸都变得艰难。
许奕侧过脸压低了声音对手机说:
“二姐,手术还没结束,嗯对,主刀的是王教授,我来打下手的。没事,手术目前一切顺利。”
“您放心,我们会尽力的,那我先挂了……”
“他在撒谎!”
周麟咬紧牙关大喊一声,许奕脸色一变,给了门口保镖一个眼神。
后者立刻上前捂住周麟的嘴,又给他注射了一针麻醉。
我试图挣扎发出声音传给二姐,却是徒劳。
几个护理人员按着我的手,学着许奕的样子捂住我的嘴。
许奕一手拿着手机,一手拿着手术刀,在我头皮上有一下没一下乱划:
“没什么的,二姐,您别担心。”
“麻醉中的病人通常意识不清,都会胡言乱语,这很正常。”
每一下都疼得我冷汗狂流,忍不住颤抖。
许奕上一次手术,就是边打电话边给孕妇做剖腹产,因为打电话出了纰漏,遗落了一块纱布在产妇的肚子里,发现的时候,产妇已经高热不止,败血症离世。
舆论还没来得及发酵,就被林霜花了钱才给他压下去的。
而现在,许奕这样,显然是想让我死。
他挂了电话,一个护士靠近,压低了声音欲言又止:
“许医生,病人血压高得不正常,他心跳太快了,再这样下去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。”
许奕没说话,意味不明瞥了她一眼,那护士立刻紧抿着嘴退回去。
眼前开始发白,脑子也晕晕乎乎的。
我分不清楚是因为麻醉的作用,还是因为缺氧。
恍惚间我似乎听见了颅骨钻的声音。
嗡嗡嗡,嗡嗡嗡,和前世一样的声音。
明明我已经重来了一次,为什么还是这样?
可我不想死。
我无力地望着头顶的灯,像是被掐住了嗓子,喘不上气儿。
嘈杂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。
林霜穿着白大褂推门而入,我下意识绷紧了神经。
然而她看也没看我一眼,只笑着挽住许奕的胳膊:
“手术还有多久结束?许家大小姐在外面等你,等手术结束后,我们一起请她吃个饭。”
语气温柔,和在我面前的冷漠姿态判若两人。
可我重活一次,此刻见了她,心里已经生不出来多少波澜。
只有“大姐”两个字,让我强忍着困倦睁开眼。
不知道许奕说了些什么,林霜笑着往他怀里缩,颅骨钻的钻尖落错了位置。
头皮像被硬生生扯下来一样疼。
我咬紧牙关紧盯着右手边三十厘米远的手术操作台。
手指,手指动一下,动一下,求求了……
我在心里默念着,用尽全身力气挥动手臂。林霜连忙冲过来按住我,颅骨钻扔在地上,撞到手术操作台,装有手术工具的盘子摔在地上。
“咣当——”
“一个手术,要这么大的动静?是不是我弟弟出意外了?”
大姐的声音传来,下一刻,门被推开一条缝隙。
4
许奕连忙推着林霜,强笑着开口:
“霜霜,你先出去陪我大姐吧,她胆子最小了,让她看见这些,会被吓坏的。”
“好,你别担心。”
林霜笑着点头,一步三回头,赶在大姐进门之前离开。
因为我刚才的动作,血流得到处都是。
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收拾工具,将我推回去,调整呼吸机和输血设备,担忧地对许奕道:
“怎么办啊许医生,病人失血过多,血袋已经用完了,必须立刻联系血库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许奕两步上前一把扯掉给我输血的导管:
“联系什么联系?血库的血有多紧张你们不知道,”
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,众人下意识惊呼。
许奕冷眼环视一圈儿,他们便接连捂住嘴。
刚才的挣扎已经用尽我最后的力气,我的意识渐渐变得缥缈。
所有的感官似乎都从体内流走,听觉被放大,我似乎听见林霜的声音:
“许总,你先冷静一下,手术还在进行中,您不能进去。”
“林霜,这家医院都是我许家的产业,有什么地方我不能进去的?你以为你当了个院长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了?别忘了,你这位子是我弟弟施舍给你的!”
大姐在商场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,杀伐果决。
即便是林霜,在她面前也不免放低了姿态,额角满是汗:
“许总,您对许星辞的担心我能理解,但这里是手术室。”
“手术室是无菌环境,你如果真进去了,只会给患者造成更大的危险。许总,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懂,不是吗?”
大姐陷入了沉默。
林霜似乎松了口气:
“医院有休息室,许总可以先去休息室等。许星辞的手术一结束,我就会让人通知你。”
许奕这次直接伸手拔掉我口鼻上的呼吸机,我拼命张大嘴想呼吸。
颅骨钻的嗡嗡声压住了门外的声音,我听不见大姐说了什么。
“许星辞,你猜,我会在你脑袋左边开个洞呢,还是右边?”
颅骨钻的钻头似乎从一段移动到另一端,旋转时带动空气刮在裸露的头皮上。
许奕的声音像幽凉的野鬼。
“哦,真可惜,大姐走了。不然她还能亲眼见你最后一眼呢。”
不要。
不要走。
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远,我想伸手抓住,却什么也抓不住。
“咣——”
门旁的周麟悠悠转醒。
他铆足了力气,后脑勺用力撞在门上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颅骨钻声戛然而止。
许奕回头瞪了保镖们一眼,后者立刻赶过去按住周麟,阻止他再一次动作。
大姐的脚步声去而复返,这次明显带着怒意:
“林霜,你们的手术室到底进了什么闲杂人,一个手术闹出这么大动静!?”
然而她的脚步声刚到门口,就被林霜拦住:
“许总,您平时如果关注一些医疗科普的话,应该知道,开颅手术用到的工具有很多,其中就包括颅骨钻,动静大一些是在所难免的。”
“我理解您关心则乱,但手术室您真的不能进去。”
大姐说了什么,我听不清楚了。
但周麟已经晕过去了,许奕此刻又惊又怒,满心惶恐无处发泄,抓着手术刀狠狠向我脑袋捅下:
“果然是物以类聚,也就你们两个不安分的能混到一起。”
刀尖落下的一瞬,门外嘈杂的声音瞬间放大:
“二小姐,您怎么也来了!您不能进去……”
5
“滚开,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本小姐做事?”
“嘭——”
门被踹开,光亮瞬间照进来,许奕手一抖,捅得偏了。
刀尖堪堪擦着我的脸颊,戳穿了我的耳廓。
铺天盖地般的痛席卷我全身,一时间我竟分不出来是哪里疼,血腥味似乎化作血雾,遮住我的视觉。
响亮清脆的巴掌声在耳边响起,我试图睁开眼看清楚。
眼皮子却无力到了极点,再也抬不起来。
整个人跌进温暖的怀抱,滚烫的湿热落在脸上,手臂上,嘈杂的声音来来往往在耳边。
似乎有人在哭,有人在生气,有人在求饶。
我分辨不出来了。
也无暇分辨。
再次睁眼,是在VIP病房中。
见我醒来,周麟激动得想抱我,却又怕碰到我的伤口,只好不尴不尬的替我扯了扯被子:
“你可算是醒了,你要再不醒过来,你这两个亲姐怕是要把医院都拆了。”
大姐笑着拍了他一下,转头心疼地抚摸我的脸,眼泪啪嗒啪嗒掉:
“星辞,是不是很疼?都怪我不好,我们明明给你安排了神经科的王教授,却没想到林霜和许奕胆大包天,居然敢擅自换掉主治医生。”
“当初你就不该资助许奕,你别想再替他说好话,我可都查过了。”
二姐也红着眼,见我要说话,佯装生气地捏了捏我的胳膊:
“你平时对他那么好,可那个白眼狼,竟然冒充你的身份在医院里胡作非为,连你脑瘤的病例都是他伪造的,现在居然还想杀你,要不是我赶来得及时……”
她说着,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下来。
“爸爸还说,你和许奕关系这么好,这次手术顺利的话,就认他做干儿子,让你多个干弟弟。没想到,没想到他狼心狗肺。”
“这次参与了手术的人,都被我们清理掉了,许奕也逃不了的。”
我又哭又笑对她们摇头:
“我没事。”
前世我到死之前都没再见她们一眼。
而今能活着出手术室,已经很满足了。
虽然脑袋上留下了几道丑陋的伤疤,可许奕到底没能来得及真把我开颅。
彼此抱头哭了一场,周麟要回去值班,二姐接了个电话,脸色一变,脚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离开。
我问大姐林霜怎么样了。
大姐看着我欲言又止,表情讳莫如深,最后长叹一口气,拍拍我的手:
“你先好好休息养伤,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。”
大姐不想提林霜,我也不好意思一直追问。
好在开颅手术并没进行,我被接回了城郊的别墅养病。
可我没想到,事情闹得这么大了,林霜还有脸来找我。
遇上她时,我正在楼下花园散步。
然而没走两步,迎面林霜沉着脸步步紧逼。
我不想跟她多说一个字,转身要走。
林霜却先我一步,伸手拽着我的衣服将我推到墙上:
“许星辞,你真的比我想象得还要恶毒。”
“阿奕好心资助你上学,无偿为你做手术,你却在他家人面前泼他脏水,污蔑他?”
“你知不知道,就是因为你,他被许家赶出家门,还被医院辞退,他这辈子都当不了医生了!”
6
她的力气并不大,可我再次面对这张脸,只感觉到无比的厌恶和窒息。
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,以前会准时准点等着给我带饭的林霜,会牢记我们每一个纪念日的林霜,将偏爱的天平一点点偏向了许奕。
我勾唇笑了,一字一顿挤出来:
“那是他活该,下一个就轮到你了,你还在这里为他出头?”
“许星辞,你够了!”
林霜扬手一巴掌狠狠甩下来。
我躲无可躲,被打偏了头。
刚受过伤的后脑勺磕在起伏不平的树干上,伤口被撕裂,痛意再次席卷而来,有血滴落在后颈的皮肤。
林霜怒视着我:
“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?你以为你被阿奕资助了十年,就真是许家小少爷了吗?”
“我警告你,即使阿奕被赶出家门,他也仍然是许家的太子爷,你这个贱民,连提他的名字都不配!”
“许家的太子爷?”我强忍着疼,嗤笑,“到底是谁不配?我这个许家真正的少爷还活的好好儿的,可轮不到他一个贫困生来顶替我。”
匆匆赶来的许奕,听到我的话脸色煞白。
林霜似乎还要发作,许奕赶紧拉住她的胳膊:
“霜霜,你别生气了,都是我不好。我知道星辞讨厌我,是我不该擅自顶替王教授给他做手术,更不该拆穿他贫困生的身份的,伤了他自尊。”
许奕这些话,无疑是火上浇油。
林霜看着他委屈的脸,心里一阵火气,猛地一用力,将我推到了花园人工湖边沿。
我后脑的伤还没好全,一阵晕眩过后,我一脚踩进了人工湖中,整个人栽了进去。
冬天的湖水冷得刺骨,我被冻得打颤,后脑勺一阵阵的疼让我险些站不稳。
林霜站在台阶上,居高临下睥睨着我:
“许星辞,我给你个机会,向阿奕道歉。”
我几乎被她气笑了。
“你过来,我向你道歉。我不仅向你道歉,我还要求我爸把你接回许家。”
我对许奕勾了勾手。
他两眼一亮,迟疑地看了眼林霜,将信将疑地走过来。
我瞄准时机,用力拽着他往湖水中一拉。
许奕惊呼一声,林霜脸色大变,想要拉住许奕,却被他的力道反拽着一起摔进了湖里。
我看准时机,爬上岸要跑,几个保镖却堵住了我的去路。
他们步步紧逼,将我逼回到湖边。
许奕狼狈爬上岸,惨白着一张脸,猛地揪住我的领口,
“徐星辞,这是你自找的!”
下一秒,我被他狠狠推进湖中。
冰凉的湖水像暴徒一样冲刷着后脑的伤口。
我分不清是疼还是冷,只觉得双腿发软,站不起来。
手臂用力拍打水面挣扎,也渐渐没了力气。
就在我以为今天真要死在湖里时,他突然将我捞出水面:
“许星辞,你认个错,我们可以让你上来。”
湖水充斥着我的喉咙,我恨恨地盯着他,咬牙切齿:
“许奕,你连姓都是我赏给你的,让我给你认错?你做梦!”
看着许奕瞬间变黑的脸色,我畅快极了:
“你们今天对我做的这些,我必回百倍千倍还回去。”
林霜哆嗦着怒骂:
“你还敢嘴硬?”
她说着,黑衣保镖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盒大头钉。
我心头一跳,下意识要躲,两个保镖却将我拽上了岸,一左一右按住我。
林霜抓着我的手,大头钉尖端贴着我的指尖:
“今天我倒要看看,是你的嘴硬,还是我的钉子硬。”
她说着,就要往下摁,刺痛传来的一瞬,眼前黑影闪过。
“扑通——”
林霜被一脚踹进湖中,爸爸的一步步走近,挡在我面前:
“混蛋玩意儿,你活得不耐烦了?”
7
林霜脸上满是慌乱。
她试图从水中游出来,但只要她一靠岸,我爸的保镖就会一棍子将她敲回去。
许奕被吓破了胆子,立在旁边一声不敢吭,不停地发抖。
爸爸一个眼神飘过来,保镖压着他就往车上带。
许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连连求饶:
“我…我知道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,求求您放过我吧……这都是林霜的主意,和我没关系啊!”
“对,是林霜,是她看不起星辞少爷,又想高攀许家,是她威胁我伤害星辞少爷的……”
林霜在水中挣扎了几次,快没了力气,只能打颤地飘在水中。
听见许奕的话顿时脸色更白了:
“阿奕,你这是什么意思?这一切都是许星辞的错,是他顶替你的身份,冒充许家太子爷招摇撞骗,你好心资助他,他却不领情。”
“许董,您不能只信许星辞的一面之词,阿奕才是您的亲生儿子啊。”
“我不是,我没有,我没有!”
不等我爸开口,许奕就连连摇头,打断她的话:
“许叔叔,我不是故意冒充星辞少爷的身份的,是我一时鬼迷心窍,但是我真的没想过伤害星辞少爷,这都是林霜的主意!”
林霜彻底愣住。
她怔怔地看着许奕,连游泳的动作都忘了,呛了好几口水。
又不敢靠近岸边,只能扒拉着厚厚的冰层不停颤抖:
“你什么意思?许奕,你不是许家太子爷,星辞才是?”
她的瞳孔一点点放大,也跟着摇头,像疯了一样,喃喃自语:
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……”
爸爸却懒得理她,对许奕的求饶也视若无睹。
他心疼地摸摸我的脑袋:
“我来晚了,让你受委屈了,乖儿子。”
我被捂在厚厚的大衣里,对他摇头。
爸爸大手一挥:
“带走!”
保镖按着许奕上了车,一路上他不停地辩解,声音哑了也不肯听,我听得烦,就让保镖堵住他的嘴。
车开了一路,林霜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。
突然车子猛地刹车,爸爸暗骂一声“见鬼了”。
我这才发现,林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湖里爬上来的。
她浑身湿透了,被冻得面无血色,却仍旧张开双臂拦着车。
见车停下,她连忙扒着车窗:
“星辞,我、我知道错了,我不该相信许奕的鬼话,我真的没想到你才是许家真正的太子爷。我…我以为给我找关系,让我当上院长的是…是许奕…”
爸爸懒得听她说话,让司机继续开车。
林霜却仍旧扒着车窗,紧追不舍,跌倒了又再次爬起来:
“你原谅我好不好?只要你能原谅我,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……”
我让司机停下,爸爸皱眉想说话,我对他笑笑示意他别担心。
车窗摇下,林霜喜极而泣:
“星辞,你肯原谅我了是不是?我就知道,你还是爱我的。”
“以前都是我的错,我该死,我有罪。我们还和以前一样,好不好?”
车窗摇下,我对她微微一笑:
“好啊。”
8
林霜满脸惊喜的跟着上了车。
我爸一路都紧皱着眉头,送我到医院重新包扎伤口。
林霜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,跟在我身边殷勤地笑。
端茶倒水,洗衣做饭。
两个月后,我的伤口彻底恢复。
拆线的那天,林霜给我带了一束花:
“星辞,你能原谅我真的太好了,我知道我以前对不住你,信了许奕的鬼话,才害你受了那么多苦。”
“但是你放心,等我们结婚后,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。”
她表情诚恳真挚,好像真的深爱着我一样。
可我前后活了两辈子,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。
她怕的哪里是我?无非是我背后的许家罢了。
这样的女人,我又怎么可能再爱她。
“好啊。”
我仍然对她微笑,“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林霜如释重负,一路上都是喜笑颜开。
然而很快,她就笑不出来了。
我带着她一路进了许家开的私人医院,上了五楼,进手术室。
林霜一开始还担忧地问我是不是哪里有不舒服,到后面直接面无血色。
她下意识转身要跑,保镖却拦在门口。
林霜只能转身,她的身体在颤抖,艰难地将眼神移到我身上,勉强扯唇笑笑:
“星辞,你是不是走错了,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?”
“没走错啊。”
我对她笑,食指沿着她的下颌,一点点爬上她的脸颊,“记得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吗?你和许奕对我做的,来日我必百倍千倍还回去。”
“现在,到了你还债的时候了。”
林霜瞳孔一点点放大,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,试图后退。
保镖立刻按着她,另一张手术床被推出来,林霜被抬上床。
“放开我!许星辞,你疯了?”
“我是你的未婚妻,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,你这是做什么?你放开我!现在立刻!”
到底是二拳难敌四腿,她的反抗毫无效果。
一针麻醉打进她的体内,她的挣扎开始变得无力,虚弱,抬起的手臂垂下来。
疯狂狠辣的表情也渐渐变成可怜卑微,她的眼眶开始泛红,眼泪从她眼角落下。
威胁我的话也跟着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央求:
“星辞,你别这样,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……你放过我好不好?求求你,求求你放过我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,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,你别这样,你不是医生,你不能做手术的。”
“我会死的,真的,你这么爱我,真的忍心看我死吗?”
瞧瞧这人。
她分明什么都知道,却还是会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感情。
而今形势对她不利,她装孙子比谁都快。
我食指竖在唇前,对她微微笑:
“手术室内,禁止喧哗,你的病友会害怕的。”
一床之隔,许奕就躺在上面。
低浓度的麻醉药让他仍然保留有清醒的意识,却动弹不了,手术床的一旁放着琳琅满目的手术工具。
他也在颤抖,口中念念有词:
“饶了我吧,求求你,星辞,我知道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“我再也不敢了,只要你放过我这一次,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。”
走过去,他似乎已经疯了,双目溃散无神,神容呆滞。
亮得刺眼的的手术灯照得他脸色苍白。
完全看不出来当初欺我辱我时的得意。
颅骨钻的声音响起时,林霜彻底崩溃受不了了:
“许星辞,你会有报应的,你会受到惩罚的,等我出去,我就会揭穿你的罪行!”
“林霜。”
我眯着眼,叫她,“还记得前世,我死在许奕手里时,你是怎么为他辩护的吗?”
她愣住。
本就没有血色的脸,彻底白成一张纸。
我继续对她笑,颅骨钻的声音盖住我的声音。
我告诉她:
“多数吸入性麻醉会产生顺行性遗忘,许奕和林霜术后理智不清,他们的话毫无可信度。”
“再者,是手术就会有意外,许奕和林霜的脑瘤已经到了晚期,手术生还几率本就不大,他们的死和我无关。”
“你们不会有活着出去的机会。”
我等这一天,已经很久了。
更新时间:2025-03-13 17:16:15